絲莉亞的雜記

在你的人生旅途中，可能會碰到許許多多的困難。或許，也會在某些日子裡，為突如其來之事哭泣吧！就算如此，請不要失去希望。不，應該說請不要放棄希望…….畢竟選擇權始終遭之於你。在你放手之前，希望絕對不會銷聲匿跡。請不要停止追尋希望。

我也明白，這件事可能是錯的，可能會失敗，也可能會變得比現下更艱難，但即便如此，我也該去嘗試一下不是嗎？失敗也好，成功也好，如果這是我想要的，我就會去嘗試，即使會後悔，我也該去嘗試一下不是嗎？

在漆黑的角落裡，獨自淒涼地散發著些許微光的自動販賣機。深夜，白色電腦上閃爍著的光一直催促著我。我的腦海就像完全放空的狀態，在這種時候我就會去尋找屋頂的風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獨自淒涼地散發著些許微光的自動販賣機。只投進幾個硬幣，那縷光便稍稍變明亮了一些，靜候著我的選擇的選單。忽然想起那次，一個人站在販賣機前發了好久的楞，好幾天都沒能睡上覺，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境還是現實，就那麼一個人楞了好長時間。連續不停的加班直到深夜，和這些相比卻微薄得可憐的月薪。雖然這是我因為喜歡才會開始的工作，但這不斷累積的疲勞讓我筋疲力盡。可是比起這個，更讓我覺得疲憊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的Idea。即使我一直堅持著，揉揉眼睛繼續盯著電腦，就算這麼辛苦了幾個小時下來，還是想不到創意，依然沒有靈感。

 在屋頂的休息室裡進進出出，接連不斷地喝著咖啡。想借著咖啡沖走這無端湧上來的焦灼，然後再一次坐回辦公桌邊。一整天，一整夜，反覆著上面那一系列動作的話，會因為自己什麼都沒有完成而背負一種愧疚感。這條路，真的是適合我的路嗎？原本就是條辛苦的路，像我現在這樣還在底層的人，真的能夠成功嗎？從一開始，我就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才能不是嗎？也許是因為這些想法一股腦兒涌上來，腦子一下子變得像那雜草般剪不斷理還亂，之後，某個瞬間，腦子一下子變成完全放空的狀態，就那麼懵在那裡了。那天的我，一個人在販賣機前面靜靜地站了好久好久。看著正在等著我的選擇的光線前，發了好久的楞。然後，靜靜地想了很多。我一直覺得，要是自己也是這自動販賣機該有多好。只要按一下按鈕，那些創意就能自動地出來，那一刻，我是多麼希望自己是那樣的自動販賣機。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文字。「從事寫作的人，如果對自身都感到羞愧的話，這就是罪惡。因為對自身都羞愧的內心，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獨具匠心的。」寫作是這樣，美術是這樣，做音樂是這樣，畫漫畫也是這樣。對於需要創作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自信心更重要。可是，自信心其實真的是很困難的事。一下子就出現的Idea，不能像販賣機那樣產生的時候，代替那自信心涌上來的，是無止無盡的自愧感，將我完全吞噬。

那天，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的主題是，似乎隨著年紀的增長，健忘症不斷地嚴重起來，記憶力也隨之不斷衰退著，不只是學習一項新的東西也漸漸越來越吃力，需要耗費越來越長的時間，說不上來曾喜歡過演員的名字，昔日好友的名字，甚至連曾深愛過前女友的名字，都有記不起來的時候。當大家聊到這個話題上的時候，一個前輩的話把一群人都逗樂了。「呀，本來就是這樣的啊！下午五點之後，是想不起那些固有名詞的。因為，我們的腦子也下班了。」真的有這樣的瞬間的，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真的下班了似的瞬間。「我昨天晚飯吃了什麼來著？」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明明是費了好大的勁，念了N遍才記住的名字，才不過轉了個身，「哎呀，他叫什麼來著？」每當這樣的時候，「我現在真的老了吧！小時候還一直都被人誇冰雪聰明的呢！越長大怎麼腦子越不好用了。」這樣的牢騷全都堆積在一起的那一瞬間。

 不過，曾經有那麼一個前輩，在我嘟嘟囔囔發著牢騷時，說過這麼一句話。「隨著時間流逝，要記住某樣東西也變得越來越困難的話，也許是因為，在這之前，我們已經記住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明明知道這句話沒有一點科學根據，可是我卻莫名其妙地想去相信。就像我們的手機簡訊收件箱和郵件收件箱也都有容量限制那樣，如果裝滿了，就需要清空一樣，也許，我們的腦子也有這樣的容量限制吧？要適當地放空，才能讓新的東西進來不是嗎？連幼時的回憶都會時不時地清晰地回想起來，可是僅僅是去年的事情，哪怕只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甚至是昨天才發生的卻一下子想不起來。也許，這真的是因為我們已經讓這些過去的記憶佔據了過多的容量吧。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樣也說不定呢！一葉落而知秋，當我感覺到一絲秋天氣息的時候，就馬上跑去翻著衣櫃找出長袖的衣服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找不到幾件。到底去年秋天穿了什麼衣服，竟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可是，真的很神奇的是，那件很久很久以前穿過的，現在幾乎因為太小根本穿不下的衣服，卻一下子清晰地浮現下眼前。「哦，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出來啦？」這句話也再一次回響在耳邊，連同那個人的微笑和臉龐一起。

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會覺得很悶。「明天一定要睡它個天昏地暗！」在前一天晚上，明明下定決心一定要實行的，結果第二天清早，習慣性的就會在固定的時候自己睜開眼睛。繼續睡。繼續睡。繼續睡。好悶。好悶。好悶。一會兒朝這邊滾，一會兒朝那邊滾，輾轉反側。不管我怎麼想辦法改變入睡的姿勢，想再一次進入睡眠，只會覺得更累。處在假睡眠狀態，完全不能進入深睡眠的時候，真是再沒有比這個覺得更冤的了。不是沒有要做的事情，一想到明天開始的忙得夠嗆的事情的話，這個，那個，全都事先準備起來會比較好，可是，如果這樣連睡個好覺的時間都被奪走的話，那麼，我這一天，也要下決心只為了自己來使用這一天了。

 先把之前因為工作落下沒看的幾集電視劇看了，看到肚子餓了就自己煮了釜山味道的湯解決了一餐。然後躺到床上去，隨心所欲地滾來滾去折騰了一會兒，拆了個冰淇淋來吃，拿了本漫畫開始看。就這麼過了個上午，然後，悠閒地看了兩部電影，翻遍了冰箱，這個那個，全都拿出來作為食材，往大銅盆裡倒一大勺辣椒醬，再滴上一滴芝麻油，要是肚子撐到都不能呼吸的時候，眼睛根本看不到什麼書啊電影之類的，騎上單車去社區裡逛了一圈，不是兩圈，也不是三圈，因為我現在不是在運動，消化剛才吃的東西，順便出來兜兜風，因為這次真的就只是為了放鬆，為了玩才出來散步的，然後回家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看起書來。差不多那個時候，睡意襲來，還有和那睏意一起湧上來的這樣那樣的想法。啊！明天要早點起來才行啊！呼~明天要做的事情好多啊！啊！今天要事先準備一點才對呢，可是，今天幾乎什麼事情都沒做就那麼晃過去了。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就這麼度過了我的這一天。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這麼懶散地度過一天也挺好的，把那些圍繞著我的所有擔心、苦惱，暫時拋在腦後。就這麼一天，當作我工作日常的休止符，我覺得這不是什麼錯的決定。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媽媽一直都是對你更寵愛的嘛！你知不知道小的時候因為你，我受了多少傷害啊！！」真是很奇怪。在我記憶中的小時候，一直都是那麼地羨慕哥哥呢！而哥哥記憶中的小時候，卻一直都是那麼地羨慕著我。「哥哥不是每次都可以穿新衣服嘛！我每次都只能穿你穿過的男人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丟人啊？！」如果我這麼發牢騷的話，「因為是老么就在那邊炫耀的是你好不好？我一直都因為是哥哥所以總是讓著你呢！」一定會這麼回擊過來的哥哥。可是，不久前，和朋友進行了和這個差不多的對話。「唉，說什麼呀，那個前輩明明就更喜歡你好不好~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因為這個，不知道有多難過。」真是神奇。我也因為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在我的記憶中，一直都覺得那個前輩在我們兩個人中更喜歡那個朋友，所以，因此還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呢！

        也許，對我們來說，一直習慣於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吧？也許，媽媽其實對我和哥哥都一樣好的，沒有什麼偏心不偏心我和哥哥互相都覺得不能得到更多的愛是因為對方，都覺得自己是那個受傷害的人。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是有這樣的道理嗎？如果和誰爭辯起來的話，比起自己的錯誤，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對方做錯了什麼。本能地覺得自己是受害者，甚至，明明是自己先說的要分開，「有什麼辦法呢？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個人啊！」習慣於這樣想的我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比起得到的愛，我們總會更深切地記得我們得到的傷痛。比起我早已經擁有的東西，總覺得我現在還沒有得到的東西更重要，或是，更想擁有。一直都羨慕著別人生活，我們，為什麼總是這樣的呢？

「看書的時候讀出聲音來的愉悅。」某本書上寫著這么一句話。看著那本書，突然就想試試看那樣讀出聲音來的方法，這麼想來，高中畢業之後，好像幾乎沒有這樣看書的時候讀出聲音來過。果真是，很不一樣的體驗。當然，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總覺得那裡不對勁似的，因為畢竟讀著看書的話速度肯定會慢下來，如果只是用眼睛瀏覽的話，好奇後面的內容就可以直接跳過去看後面。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可是試著用這種方法，一邊看著書，一邊讀出聲音來，即使是一個單字，一個句子，也不能那樣“唰”地一下就跳過去，只能耐著性子，一個一個單字地讀出來。也許是因為這樣吧，明明是一模一樣的文字，因為這樣讀了之後，卻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我的一個朋友也有過這樣相似的經歷，讀著那本用外語寫的書，因為有很多不太熟悉的單字，所以讀得很慢。遇到不認識的單字就停下來查查字典，以那樣的速度慢慢地讀著，明明早就已經看過翻譯版本的書了，可是卻像一本從來都沒有看過的書那樣給了她新的震撼。

 其實不只看書，我們已經走過的路也是一樣。忽然有了空閒，慢慢地走著，環顧著四周的風景，「哦，這裡原來有這樣的店嗎？」「那家辣年糕店的主人大嬸原來是位這麼年輕的小姐啊？」「這家店的招牌原來就是這麼土的顏色嗎？」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每天經過的這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突然之間就變得陌生起來。那裡只是這樣而已呢？即使是每天都會見面的朋友的臉龐，也會突然間地發現，「你臉上原來就有這個小疤痕的嗎？」即使是自己特別喜歡穿的牛仔褲，也會突然間地發現，「褲子背面的口袋什麼時候有這種花紋的？」甚至，看著鏡子的時候，也會突然地發現，「哦﹗我脖子上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小點啊？」忘了是什麼時候從前輩那裡聽到的這麼一句話，「我也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我們，無論走得多慢，這世界總有那麼些東西，是我們不曾看到過的。我們無論走得多慢，總會有那麼些錯過的風景，雖然可惜，卻別無他法。」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那段話，忽然就覺得心裡慢慢溢出些悲傷，無論我們走得多慢，總會有那麼些錯過的風景嗎？

二手冰箱，二手電腦，二手洗衣機。各種二手家電的廣播聲沒完沒了地重複著。久違了的感覺，安穩地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起來的早上。這房間裡窒悶的空氣，噪音從昨夜微掩的窗門縫隙中溜進來，賣二手家電的貨車好像才剛從門口經過，喊著「白菜便宜賣了，好腌過冬泡菜」的菜販貨車就登場了。又過了一會兒，社區裡的孩子們嬉笑著經過的聲音。雖然早就已經在那無止盡的噪音下甦醒過來，偏偏就是不想從被窩裡鑽出來。

         微掩的窗門縫隙裡，傳來風灌進來的聲音。怕被那連帶著冬天冷塵的風給吹到，又使勁往被子裡面鑽的我。不知道自己就那樣子躺了多久。整個身子蜷曲起來，什麼都不做，就那麼躺著。耳邊充斥著那些從窗縫探進來的噪音，腦子整個放空，什麼都不去想。我究竟那樣子躺了多久。忽然想起了什麼，手稍微伸出那麼一點摸索著被子邊的手機。未接電話，無。又重新鑽回被子裡。和從前一樣的窗外的噪音。和從前一樣的，好像這世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安然地進行著。和從前一樣的，從窗縫中呼嘯著進來的冷風。和從前一樣的，時間一直在往前走，不曾懈怠過一秒。一分一秒地，逼近冬天。依然，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就算我什麼都不做，就算我什麼都不想，這世界，依舊那麼喧囂而燦爛地往前走著。從來都是，只會消逝卻不曾停留的時間。什麼都不會改變。即使再也沒有「尋找著我的你」，這地球，從不曾為誰而停止轉動，這美好卻只會消逝的時間。

         一直睡不著覺，就起來折騰了電視遙控半天，又再一次看到了那部電影。很久很久之前看過的電影，那個時候真的津津有味地看完了的電影，又想再看一遍了。可是重新看著電影的時候，腦海裡一直盤旋著這樣的思緒，「這部電影在你的記憶中怎麼會是有趣的呢？」現在的我，實在是無法對影片中男女主角幼稚燦爛的愛情遊戲產生共鳴，實在看得無趣，索性就關了電視躺在床上等著入睡。剛才的思緒一直在腦海裡無法清除，「為什麼在我的記憶裡，這部電影是很有趣的呢？」驀地浮現下眼前的那個人。難道……是因為他？當時是和他一起看的電影嗎？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也和主角一樣正談著幼稚卻燦爛的戀愛吧？即使是對方不經意的一句話。心臟就會忽然怦怦跳個不停，也會忽然疼得窒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就是這樣的吧？所以才覺得那部電影真的很有趣嗎？這麼想來，最近的我，好像真的無法對那種愛情的話題產生什麼共鳴。

       「啊~這首歌的歌詞還真不錯誒~！」以前經常聽到的這句話，現下好像都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那個經常會心跳加速或是心痛難過的我，彼時曾經看過的那麼多連續劇和電影，最近似乎已經不再關心這些了。嗯，最近都沒什麼好的歌，好的電視劇，好的電影呢。一直都是這么覺得的。或許，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忽然想起某部電影裡的一個場面了。「心好痛。可是想一直痛下去。」墜入愛河而心痛的主角的台詞。咀嚼著這句台詞的意思，好像是，「我的痛苦的甜蜜感，是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無法兌換的。」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已經變得冷漠了，這麼想著就悲傷起來，「我的心，如果變硬就好了。」某個電視劇裡女主角一邊哭泣著一邊說的台詞。看著她那扭曲的表情，我記得我也跟著反胃了。可是，她並沒有放棄愛情。不，是她無法放棄愛情。 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因為太美好了，所以想一直一直愛下去。雖然會疼痛，可是卻不想錯過。雖然會受傷，還是想去愛。我在自己身上嗅出了些悲傷的味道。已經變得太冷漠的，我的心。愛情，思念，傷痛，也許我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些了吧！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情，不知不覺間成了「別人的故事」。

曾經的我，好像就是那麼一個孩子。這個，那個，想做的事情真的好多好多，鋼琴，吉他，跆拳道，美術，英語，日語，做了很多嘗試，有過很多個「開始」，剛開始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都特別認真，特別努力地學習著，可是漸漸地開始厭倦，然後就在某一個瞬間半途而廢的我。導致出現這種「倦怠感」的原因有好幾個吧！這之中的一個原因好像就是這個︰「為什麼我總是不見長進呢？」某個瞬間忽然涌上來的消沈感，「他明明比我學得晚，怎麼就比我做得更好呢？」無謂的自卑感，妄自菲薄起來，「唉……是我根本就沒有做好這個的天賦吧。」然後，輕易地放棄了。

 階梯式的成長。這種消沈和浮躁涌上來的時候，一定要戰勝它才能有更大的飛躍。雖然早就知道這樣的道理，但還是很快放棄的孩子。就像這樣容易厭倦的孩子。最後，「我怎麼學什麼都不如別人呢？」成了只會這麼自怨自艾的孩子。 好像是某個電視劇裡的情節吧！主角是一個單戀著某個像星星那樣了不起的前輩的少女和我完全不同的人。不管誰看都和我完全不合適的人。可是在見過那個前輩之後，少女的夢想變了，「就算拿出必死的決心也要一直努力下去，我想成為能夠和前輩相配的人。」她是那麼那麼地喜歡那個人啊！那麼地，想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啊！看著那個少女，這種想法忽然涌上心頭。我之所以總是那麼輕易地容易倦怠，容易放棄的理由，是不是因為我其實根本沒有過那麼強烈的願望呢？也許，到現在為止，我一次都不曾有過那種即使拿出必死的決心也要努力到底的強烈的願望。也不曾向誰傾訴過，更不曾表達過自己的意愿不是嗎？也許，我並不是生來就是這樣容易倦怠的，只是，我在一次次的妥協和放棄中塑造成了現在的自己。